兩會前夕，全國人大代表、河北河間市大莊村黨支部書記石炳啟將“零彩禮”一詞帶上熱搜。他建議在農村落實“低彩禮”，同時在此基礎上進一步提倡“零彩禮”。

【1】將“零彩禮”議題帶到兩會

近日，全國人大代表、河北河間市大莊村黨支部書記石炳啟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此次他將提出建議，“把‘低彩禮’落到實處”，同時在推行“低彩禮”的基礎之上提倡“零彩禮”。

石炳啟表示，從2018年開始，他便在大莊村推行“低彩禮”，提倡“零彩禮”。5年來，村里有18對新人結婚，其中有10對選擇“低彩禮”，8對實現“零彩禮”。

此次兩會，他準備把自己的一些經驗和做法寫成建議，帶到兩會討論。“一是制定《村規民約》，提倡‘零彩禮’，做到‘低彩禮’;第二成立紅白理事會;第三就是創造環境，比如對‘零彩禮’的結婚青年，我們把他們推薦到市里參加集體婚禮，給予更高的榮譽。”

【2】“零彩禮”曾在河間市推行

實際上，婚嫁“零彩禮”一詞并不是首次見諸報端，石炳啟所在的河間市便是推行“零彩禮”的先行者。

據媒體報道，2018年12月7日，河間市召開移風易俗推進大會，會上提出要大力遏制高額彩禮，鼓勵低彩禮、“零彩禮”，并下發了《河間市精神文明建設委員會關于在全市城鄉深入開展移風易俗工作的實施意見》。其中提出以舉辦“零彩禮”集體婚禮等較為溫和的方式鼓勵“零彩禮”。據媒體報道，在集體婚禮上，當地領導專程為“零彩禮”新人發送婚書。

這種做法收效顯著。據河間市民政局發布的信息，自2021年4月至今年1月，河間市共辦理新婚登記4726對，其中“零彩禮”“低彩禮”占比88%。

當地創建文明城市工作促進中心負責人接受媒體采訪時也表示，推廣“零彩禮”，不是絕對地讓所有人都執行，而是想要樹典型，降低彩禮的標準，遏制天價彩禮的風氣。

而在河南，去年9月，當地政府網站曾發布消息稱，將開封市、平頂山市寶豐縣、葉縣等20個地區確認為全省婚俗改革實驗區。

當地民政廳相關負責人則直截了當地表示，“這次婚俗改革的終極目標是達到‘零彩禮’”。這一度引發輿論激烈議論。

【3】專家：“彩禮問題”關鍵不在彩禮上

不過，亦有專家對推行“零彩禮”表達憂慮。

福州大學社會學系教授甘滿堂研究農村社會文化問題多年，3月2日，他接受九派新聞采訪時表示，彩禮作為傳統婚俗的一部分，推行完全的“零彩禮”不僅不符合傳統婚俗(文化)，其可行性仍有待考慮，“我們在遏制高價彩禮時，不能走向另外一個極端，適度的彩禮也是必要的。”

甘滿堂還進一步分析，“彩禮”問題并不是導致農村男青年“結不起婚”的主要原因，更深層次的原因在于，農村教育等資源的落后，倒逼農村適婚男青年不得不在縣城買房，從而為結婚帶來了巨大的經濟壓力。

他解釋，在中華傳統文化中，就有納采、納幣的習俗，男方帶著錢財、美食美酒到女方提親，女方回一個表示愿意出嫁的文書。在實際情況中，也會出現一些女方家庭把大部分彩禮交還給新娘或者男方，當作新人家庭的公共資產的情況。“只不過，現在出現了超過男方承擔范圍的高價彩禮，讓男青年望而生畏，這是應該被遏制的。”甘滿堂說。

他還認為，彩禮數額“不超過一個家庭一整年的收入”是比較合適的范圍，“比說，去年我國農村人均可支配收入是2萬塊，那么，男方家里如果是5口人的話，女方要求的彩禮就不應該超過10萬;如果男方有3口人的話，則不應超過6萬。”

甘滿堂進一步分析，世俗認為，男方需要在縣城買房，這種壓力是其結不起婚的主要原因。而很多地方推行的“縣域大城關”等戰略也進一步助推了這種矛盾。由于縣域與農村發展的不平衡性，特別是教育資源的不平衡，導致農村青年特別是男青年，背負著向城市流動的壓力。

“我在一些地方調查發現，不僅在村里，甚至在鄉鎮上，連一所學校都沒有。比如福建永泰丹云鄉，那里人口大概有一萬多人，在2018年之前，鄉上還有小學，而現在那里不但沒有中學，連小學都沒有了。家長們只能到縣城租房讓孩子讀小學，上中學。”甘滿堂說，這種情況下，就會使很多農村女青年在結婚時要求必須在縣城買房，方便孩子接受教育。